文/莊學文

2012年12月7日進行的保利秋拍“廣韻樓”藏珍貴古籍善本專場拍賣，成交額為7498.6萬元，雖然事前的預估超過億元，但是這個近7500萬元的成交額仍算差強人意。畢竟整個2012年的藝術品市場處于低迷的調(diào)整期，不論是幾大拍賣公司的成交額，還是同比之下的春拍、秋拍總額，都有大幅下跌。不過，對于古籍善本來說，情況似乎并沒有藝術品市場總體那么糟糕。大家清晰的記著，今年春拍，北京匡時“過云樓”另四分之一藏書的拍賣以2.162億元成交，這個成交額不但刷新了中國古籍拍賣的紀錄，也給古籍善本收藏與整個藝術品市場注入一針強心劑。“過云樓”與“廣韻樓”掀起了藝術品市場對古籍善本的追捧，多家拍賣公司也當機立斷，將古籍善本作為自己力推的板塊，古籍善本的價格也有相應的提升。但是，古籍善本畢竟只是整個藝術品市場當中的一個“非主流”品種，在中國古代字畫、油畫與當代藝術、瓷雜三足鼎立的藝術品市場中，古籍善本只是個“小眾”關注的品類。今后古籍善本的價格走勢如何，是否能改寫其“小眾雅藏”的“非主流”地位，成為大家愈加重視的問題。

1993年，古籍善本在中國嘉德首拍；同年9月，首次書刊專場拍賣在中國書店進行。1998年，全國唯一一家專營古舊書籍的拍賣公司——中國書店海王村拍賣公司成立。雖然發(fā)展不晚，但是初始的較長時間，古籍善本一直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tài)，一開始并不十分吃香，只能是如“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但是自2009年開始，古籍善本市場突然強勢爆發(fā)，市場行情迅速水漲船高。當年由山東天承拍賣推出的《佚名?北宋建陽景福院羅漢會齋牒》竟然拍出了5040萬元的高價。隨后，古籍善本的漲勢一發(fā)不可收拾。2010年春拍，中國嘉德古籍善本成交5190萬元，創(chuàng)出當時古籍門類交易數(shù)額新高；北京保利成交3050萬元，成交率達71.44%；上海道明5周年秋拍推出的“聽帆樓后人藏宋元明尺牘暨明清書畫精品專場特輯”專場總成交2.69億元，《北宋 唐坰 致胡宗愈伸慰帖頁》以9128萬元成交，成為至今以來成交額僅次于“過云樓”的拍品。2011年，歌德古籍善本專場以總拍品600余件的空前強大陣容，創(chuàng)下總成交額2821萬元的不俗成績；中國嘉德春拍上，元抄本《兩漢策要十二卷》16冊以4830萬元成交。到了今年，古籍善本再次發(fā)力，匡時春拍“過云樓”藏書拍出了2.16億元的天價，引發(fā)了廣泛關注；嘉德秋拍古籍善本專場總成交額達9840萬元；保利秋拍“廣韻樓”藏珍貴古籍善本專場拍賣，成交額近7500萬元，其中最重要的藏品——宋版孤本《鉅宋廣韻》，拍出了3450萬元高價。毫無疑問，古籍收藏已經(jīng)從一個在收藏界中較為冷門的“非主流”項目，逐漸升溫，轉(zhuǎn)變成為一只“藍籌股”。

從媒體和公眾的認知度上來看，古籍善本確實已經(jīng)受到了極大的關注，甚至正在進入到主流拍賣領域，成為各大拍賣公司重要的藏品種類，其價格在一定范圍也有攀升，但是這并不代表古籍善本的價格仍會保持這樣的漲勢。趨于理性是藝術品市場發(fā)展的一個規(guī)律，古籍善本的市場也是如此。即使是前兩年被過度關注的白棉紙等，近年來價格也已趨于合理，“過云樓”與“廣韻樓”之后，甚至有些板塊還會回調(diào)。當然，這種價格的或高或低都是正常的，價格的上升是平緩的，回落也不可能是一蹶不振。古籍善本的價格走勢應該是平穩(wěn)上升的。

之所以這樣說，與古籍善本本身的特點與藝術品市場的規(guī)律有著密切的關系。首先，由于古籍善本的保存極為困難，存世量十分有限，能參與市場流通的就更少，相比字畫、陶瓷，古籍善本顯得更加“物以稀為貴”，這成為古籍善本價格最有力的支撐。但同時，也因為過于稀少珍貴，對其價格也有不少影響。一方面，因為其具有很大的文化價值，古籍善本的買家很多著眼于收藏而非單純投資，以往多為學者和研究人員。從最近5年看，投資者有所增加，但是大概也占到百分之三、四十，更多的還是以研究和收藏為目的，尤其隨著國家對文教事業(yè)的投入加大，眾多教育機構和文博收藏機構加大采購力度充實館藏，匡時的“過云樓”，以及保利“廣韻樓”藏書中最珍貴的以3450萬元成交的宋版孤本《鉅宋廣韻》，都是被國有機構拍走的。在這種情況下，古籍善本的市場回流程度不高，雖然在一定時間內(nèi)能夠促進價格的上揚，但是長久以來必然對市場信心與保有量是個打擊。

此外，即使關注度有所提高，但是古籍善本“小眾收藏”的特點仍然沒有改變，從成交量和成交額上可以看出，古籍善本市場并沒有火熱到臆想的那樣，并且以現(xiàn)在的情形來看，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大規(guī)模的資金和大范圍的客戶關注。古籍善本拍賣歷史上，僅看成交額的話，“過云樓”藏本當之無愧首拔頭籌，之后即是2010年以9128萬元成交的《北宋 唐坰 致胡宗愈伸慰帖頁》，這前兩名拍品的價格差距就已達一倍，可見如“過云樓”藏本這樣的古籍善本只是藝術品市場中的曇花一現(xiàn)。2012年藝術品拍賣中，無論是瓷雜類還是整體，成交額前十名中的古籍善本也只有“過云樓”一家。保利近7500萬元的成交額對于古籍善本來說，已經(jīng)是今年秋拍中古籍板塊最好的了。但是其中最重要的以3450萬元成交的宋版孤本《鉅宋廣韻》其實只是以底價成交。古籍善本拍賣歷史上成交額排名第十的今年3月紐約蘇富比春拍的《南末帝CALLIGRAPHY IN VARIOUS SCRIPT FORMS》，成交額只有3553.8萬元，與古代書畫和陶瓷比起來，古籍善本何其寒酸！并且從整個古籍善本市場長遠來看，“過云樓”與“廣韻樓”之后，古籍善本市場很難避免后繼乏人的局面。

另外，目前來看，雖然較之從前更多的人涌入古籍善本市場，但是其中不乏市場游資的“炒貨”，使得古籍善本市場多少也帶有一些泡沫，一旦游資退出、泡沫破裂，古籍善本市場難說不會成為流通“爛尾”。正因為如此，古籍善本的價格雖然近一兩年內(nèi)連續(xù)走高，但是仍然只能保持一個較低的加速度，價格相對來說一直穩(wěn)定平緩。

總之，從長遠來看，古籍善本雖然是最具有文化底蘊和精神價值的藝術品，但是在整個藝術品市場中的比重仍然難改“小眾”、“非主流”的地位，在未來幾年內(nèi)，價格都不會有質(zhì)的飛躍，其整體應該是一種平穩(wěn)地向上發(fā)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