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子︱文 《自畫像》布上油畫-73×60cm-年代不詳 如果要用黑白灰三色來形容人在世間的命運,丈量不幸與幸運之間的距離,我想大多數(shù)的人,都是站在中間的灰色地帶里,不是特別地幸運,也不會特別地不幸。 一個人來到世間,沒有顯赫的家世,但遮風(fēng)擋雨的父母一般是有的。得不到飽讀詩書的機會,但初級的識字也還是可以完成的。長不出傾城傾國的美貌,但健康的身體與不至過于丑陋的容貌,總還不算是人生太大的奢望。 而在精神上,穿越人生的溝溝坎坎,淋點小雨,受點風(fēng)寒,大約也都是該經(jīng)歷的一些波折與障礙。一個從頭至尾走得和順的貴氣之人,總是少而又少的,且人生于世不經(jīng)歷一點挫傷,有些醒悟與真理也無法得到。 《窗前女人體》布上油畫-24×33cm-40年代 但每次,當(dāng)我將眼光放到民國女畫家潘玉良的身上時,為她天生來的命運,眼前總是一陣一陣地發(fā)黑。 通曉藝術(shù)史的人都知道,中國的民國時期,出國接受美術(shù)高等教育的畫家本來不多,女畫家尤其罕見。算來算去,這些女畫家在人數(shù)上并沒有超過二十人,杰出者,似乎只有我們熟知或不那么熟知的“民國六大新女性畫家”──潘玉良、方君璧、關(guān)紫蘭、蔡威廉、丘堤與孫多慈。 這六個人中,潘玉良無疑是一個異數(shù)。因其它的五位,大多是出自名門望族、富貴之家的窈窕淑女,或書香門第、一身書卷氣的個性女子。唯潘玉良出生最貧寒,經(jīng)歷最波折屈辱,容貌又最不好看。 但時至今日,她是這些女畫家里有著最大名望的一個女人。這個名望是她低到塵埃里的不幸身世與至死都跌宕的人生所導(dǎo)致,更因是她蓋世的藝術(shù)才華越來越得到世界的公認(rèn)與臣服之故。 《花鼓燈棗袖舞》布上油畫-38×51cm-1954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