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即將在國家大劇院上演的歌劇《茶花女》是她第三次在中國舞臺上亮相,但這一次她的經(jīng)紀人特意要求國家大劇院方面將她7年前在北京用過的中文譯名改為“茵娃·木蘭”。茵娃·穆拉日前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說:“《茶花女》對我而言總是意義非凡,因為她是我的靈感源泉。雖然制作不同,合作伙伴有所變化,從最復古最經(jīng)典的穿著皺褶裙的版本,到極現(xiàn)代的短發(fā)造型,我都演過,我從不畏懼新的制作,反而會充滿好奇,充滿探索的激情。”
用力量表現(xiàn)女人命運變遷
茵娃·穆拉在國際歌劇舞臺已經(jīng)演出過許多版本的《茶花女》。她說:“《茶花女》對我而言,是非常特殊的一部歌劇,《茶花女》對我有特殊的意義,我很小的時候,決定準備薇奧萊塔這個角色,作為音樂學院的畢業(yè)作品。當時我還在阿爾巴尼亞生活,想到歌劇院謀得一個職位,但是女高音太多了,沒有多余的位置了。所以我準備茶花女這個角色,希望憑此打開一扇大門。我媽媽一直是我的老師,我告訴她我要準備這個角色,她不敢相信,認為太難了,也不適合我的聲音。我沒有聽任何人的勸告,我就唱了。我當時22歲,我真的成功了,憑借這個角色,我在歌劇院有了一席之地,取得了成功。《茶花女》是我職業(yè)生涯的開始,也是我三十多年整個職業(yè)生涯持續(xù)不斷的一個劇目。我的每一個重要階段,都有《茶花女》伴隨,我在世界各地的劇院演唱她,每次都帶給我極大的滿足。”
對于劇中的薇奧萊塔,茵娃·穆拉在之前已經(jīng)有著很多美好的記憶,她這樣理解這個特殊女人的命運:“我認為薇奧萊塔這個角色非常強烈,這種力量表現(xiàn)在這個可憐的女人的命運變遷中。第一幕里,我們看到宮廷里的薇奧萊塔,被所有的崇拜者們包圍,然后她迅速墜入愛河,而男人則是初涉愛情。隨后的戲劇性變化揭示了她性格里的多方面。威爾第的樂譜里,薇奧萊塔需要三種嗓音,一種是花腔,就像第一幕里的宮廷場景;一種是抒情性的,因為第二幕里她的精神狀態(tài)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她要為她的愛情做出巨大的犧牲,她的聲音開始有了色彩上的變化;而后來她內(nèi)在的力量在第三幕才體現(xiàn)出來,她在終曲里所表現(xiàn)出的控制力,精神上的自我燃燒和犧牲,在歌劇里是獨一無二的。精神上和聲音上的這些演進和變化是非常重要的,人們將其稱為三種不同的聲音,而我認為,我是用三種不同的色彩去詮釋這三種不同的情景。”
指揮家穆蒂曾給過我醍醐灌頂?shù)膸椭?/strong>
在許多演出中,茵娃·穆拉都曾與世界上很多著名指揮家和歌唱家有過成功的合作。茵娃·穆拉說:“我從不依賴別人。當然了,我和大師們合作,向他們學習,但我的成功主要還是來源于我自己的辛勤努力。但非常值得一提的是里卡多·穆蒂。當時我在斯卡拉演《法斯塔夫》,他聽了之后就希望我給他試唱《茶花女》,因為他有一個新的劇院的開幕演出是《茶花女》。他坐在鋼琴前彈奏,我就給他把《茶花女》從頭唱到尾,他非常滿意,最后選擇了我而不是別的演唱《茶花女》次數(shù)更多也更有名的歌唱家。他對我意義非凡,因為他熟悉歌劇,對歌劇的每一個音符了如指掌,和穆蒂合作過《茶花女》之后,我對這個角色的認識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醍醐灌頂一樣。像這樣的大師,從藝術上幫助我,然后他們的影響會一直延續(xù)在我的腦海里。”
這一次在國家大劇院,演出老亞芒的將是西班牙著名男中音歌唱家胡安·彭斯,茵娃·穆拉說:“我們合作過多次。我們剛剛在蘇黎世合作過《弄臣》,兩天前我們還一起去馬德里給多明哥慶生呢!他是很偉大的歌手,是西班牙歷史上最出色的男中音之一,尤其擅長威爾第,他是當代最偉大的法斯塔夫,亞戈、弄臣也是他的拿手好戲,除此之外他還擅長普契尼的斯卡皮亞,我很喜愛他。我很期待這次合作。”
談到與藝術家的合作,茵娃·穆拉特別提到2004年在北京國際音樂節(jié)期間與中國藝術家們的合作,她說:“我來過兩次!不過都很短暫,第一次是和威尼斯鳳凰歌劇院,一場音樂會歌劇,上半場是《弄臣》下半場是《茶花女》選段,第二次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和中國的指揮、樂團、還有歌唱家們合作,我是唯一的外國人,他們非常專業(yè),水準也很高。我對北京印象深刻,以至于幾個月之后我還依然和朋友們只談論中國。我被中國深深吸引,這不是奉承話,我真的被北京的魅力深深吸引。這次到北京來,我希望在排練演出的間歇,能夠更多地探索這座城市。”
為影片《第五元素》配唱是特殊的經(jīng)歷
影片《第五元素》中的外星人演唱的歌劇是由茵娃·穆拉配唱的,以至于《第五元素》成為茵娃·穆拉以后藝術道路中不可缺少的宣傳點。但茵娃·穆拉說:“后來有很長時間,我很討厭這個話題,因為我的主業(yè)是歌劇演員,我在歌劇領域做出了這么多的成就,演唱了那么多偉大的作品,付出了艱辛的努力,可是大眾閉口不談,多數(shù)人什么都不知道,人們一直都把我和《第五元素》這個無心插柳的小嘗試一起說,我感到非常失望。我是一名成功的歌劇女高音,演唱電影里的人物只不過是偶爾為之。不過后來漸漸的,我看淡了這一切,看到人們因為喜歡《第五元素》,喜愛我的聲音,從而買票走進歌劇院看我的歌劇,我也會很高興。之后我沒有參加過別的電影。”
說到經(jīng)紀人邁克·格羅茨,他是發(fā)現(xiàn)茵娃·穆拉的伯樂:“他去年去世了,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今天的經(jīng)紀人都無法和他相比,他博大精深的音樂素養(yǎng)能夠真正給歌手許多好的建議,只有他有這樣的能力。我參加普拉西多·多明哥聲樂比賽的時候,他是評委會主席。預賽里我唱完之后,得到通知說第二天再去唱一遍。我感到很沮喪,因為我覺得他們有些猶豫,仿佛我需要再次證明自己。第二天我去了,再次演唱,這時他走出來,熱情地對我說;‘不是你唱的不好,而是你唱的太好了!昨天我聽完之后,真的希望能夠再聽你唱,所以這才要求你今天再來一遍。不管比賽結果如何,你都是我簽約的藝術家了。你前途無量!’和他一起,我們做了許多非常棒的歌劇項目。”
國家大劇院版本《茶花女》給了北京舞臺什么?
去年6月的國家大劇院歌劇節(jié)中,三位外國導演與國家大劇院的合作成為最大的亮點之一,而在三部歌劇中,由洛林·馬澤爾擔任藝術總監(jiān)和指揮,由德國導演海寧·布洛克豪斯擔任導演和舞美設計的《茶花女》以其新穎獨特的演繹方式,讓這部中國觀眾都早已熟悉的歌劇散發(fā)出新的活力。許多觀眾至今還記得,當一面246平方米的鏡子在威爾第著名的《茶花女》序曲中緩緩站立起來的時候,以這個鏡子倒映舞臺上的畫面做“活動布景”,那種豐富的想象力和對作品深刻的理解,讓很多觀眾禁不住發(fā)出由衷的贊嘆。應該說,去年的《茶花女》給北京舞臺帶來了一次革命化的沖擊。今年2月13日,這一版本的《茶花女》將重新登上國家大劇院歌劇院的舞臺,還請來了國際知名的女高音歌唱家茵娃·穆拉加盟,更展現(xiàn)其獨特的藝術魅力。
國家大劇院版本的《茶花女》給北京舞臺帶來的是具有豐富想象力的制作,在以往國內(nèi)制作的歌劇演出中,豪華的實景是占主導地位的制作風格,人們看到的往往是厚重的布景,真房子、真山、真樹,甚至真水、真皇宮。于是,舞臺上的色彩華麗,大量過于豪華濃重的顏色充斥舞臺,有的甚至淹沒主要角色的光輝。而海寧·布洛克豪斯這次與國家大劇院的合作,卻是開動了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用一塊超大鏡子倒映舞臺上演繹的生活,讓觀眾產(chǎn)生無限的遐想,這是過去中國導演想都沒有想過的方式。在第一場的宴會廳中,大幅地面的油畫映入影子中,折射給觀眾,表現(xiàn)著巴黎上流社會那虛假的浮華。而第二幕中鄉(xiāng)村美景折射出來,表達愛情的美好和樸實,這些布景的變化與劇中情景緊密結合,讓觀眾自己去開發(fā)豐富的想象力。難怪中國男高音歌唱家李光羲看完這部他曾經(jīng)演過千遍的歌劇后感慨道:“完全沒想到國家大劇院也可以創(chuàng)作出如此高水準的歌劇作品,我這一生看過許多版本的《茶花女》,大劇院的這版與眾多國外版本相比毫不遜色。”資深藝術評論人周黎明表示:“大劇院版《茶花女》是我們帶給世界歌劇界的一個驚喜。它既保留了傳統(tǒng)的優(yōu)勢,又有很大的創(chuàng)新,劇中的舞美創(chuàng)意更是堪稱絕妙。”
音樂是支柱,舞臺上所有的變化都與音樂有關,這是國家大劇院版本的《茶花女》帶給北京舞臺的一個典范。于是,很多人看完國家大劇院版本的《茶花女》后感嘆:“我們中國自己怎么沒有這么好的懂音樂的導演呢?”在藝術前進的道路上不斷吸收外來藝術精華,這是一個劇院不斷提高藝術演出水準的保障。去年歌劇節(jié)國家大劇院制作的這版《茶花女》,在制作模式上就吸收了國外優(yōu)秀的藝術家為中國劇院“打工”,同時,無論是洛林·馬澤爾還是海寧·布洛克豪斯的制作又代表當今最為新潮的歌劇制作觀念,因此,國家大劇院《茶花女》的出現(xiàn)讓觀眾眼前一亮,它給北京舞臺一些陳舊的制作觀念確立了一個可參考的坐標,歌劇藝術只有不斷吸收新觀念,才能健康發(fā)展,這就是國家大劇院版本《茶花女》給我們的啟示。而今年再演,相信會給北京舞臺導演們更多可以思索的話題。(記者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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