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蘇清杰
也許是受毛澤東“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的《詠梅》詞影響太深,多年來總想寫一寫癡梅、愛梅、畫梅,特別是能畫岀梅韻梅神梅魂的人。
但記者生涯30年,接觸到以畫梅為主的畫家并不算少,但總也找不到王冕那種“朵朵花開淡墨痕”,“人于畫梅一樣清”的心緒,也找不到李方膺那種“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的意境,更找不到齊白石“蒙驢殘雪寒吹笛,只有梅花解我狂”那種特有的癡癲。當(dāng)中國美協(xié)的朋友向我鼎力推薦女畫家張靜時,盡管我壓根就不報什么希望,但愛與朋友的面子,張靜不能不見。是呀,稿子可以不寫,畫不能不看,人不能不見啊!
令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到的是:一個從王屋山走岀的草根女畫家,其梅其人,都真的令我眼前一亮!
人品?梅品
縱觀古往今來畫梅者,無不是用一枝梅花來表達梅花的一枝獨秀。而張靜的梅花則以整株乃至數(shù)株梅樹構(gòu)圖,其盤根錯節(jié),挺立蒼穹,傲骨錚錚,繁花似錦,暗香四溢。其筆法精煉老道,構(gòu)圖繁簡有序,龐而不雜,虬枝盤節(jié),蒼勁挺拔,蒼茫渾厚,剛?cè)嵯酀惒始姵剩嫱谐雒坊ǖ母邼嵟c凌寒傲然,在蒼茫秀色中再現(xiàn)素潔高雅的古典美和詩意美,充分展現(xiàn)岀她的美學(xué)追求及哲學(xué)思考。大有“只留清氣滿乾坤”之意境,之升華,之享受。
張靜出生在王屋山一戶普通農(nóng)民家庭。這里是傳說中愚公移山的地方,也是中國畫鼻祖荊浩的故里。窮鄉(xiāng)僻壤,家境拮據(jù),特別在那“生下就挨餓”的特殊年代,能填飽肚子是就最大的亨受。至于繪畫,對于一個農(nóng)家女孩子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生來就愛寫寫畫畫的她,總也舍不得手里那支早已用禿的筆,因為她每每都在幻想自己有一天真的會成為“神筆馬良”,鄉(xiāng)親們需要什么她就能畫岀什么。
七十年代末,張靜高中畢業(yè)當(dāng)了民辦教師。這在當(dāng)時是一份令人仰慕的職業(yè)。但為了報考美術(shù)學(xué)院,她毅然辭去了令人心儀的教師工作。
那是她走上教學(xué)崗位的第三個年頭,聽說河南師范大學(xué)要在縣里招錄兩名美術(shù)生,而考試卻要到離家兩百多里的新鄉(xiāng)去,盡管她之前從沒出過遠門,但還是壯著膽子,瞞著家人,獨自一人摸到了新鄉(xiāng)。由于人生地不熟,而且也不知道考場的具體地點,打聽了一天也沒找到,等第二天找到考場時,才知昨天已經(jīng)考完了。她大哭一場,等待第二年的機會。
第二年專業(yè)課很順利通過了,但文化課只差了十分。她還是不死心,回家后繼續(xù)復(fù)習(xí),結(jié)果第三年去報名時卻被通知超齡了。她不甘心自己的繪畫夢就此破滅,索性拋棄一切學(xué)繪畫。而那時,“梅花香自寒來”,也就真的成了支撐她畫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家里拿不出支持她筆墨紙硯的錢,她就去玻璃制品廠畫鐵皮保溫瓶圖案,雖然每畫一個只有3分錢,可三個月下來,她竟掙了1000多元。有了“第一桶金”,她舍不得為自已添上一根早就想要的紅絲巾,卻全部用來買筆墨紙硯練繪畫。之后,她又獨自一人跑到南陽學(xué)烙畫,后來被家俱廠聘為烙畫技師,一些人很喜歡她的烙畫,把家具拉過來點名讓她烙畫。濟源市賓館招聘美工,她被選中,這時已經(jīng)有人開始買她的畫了。生活壓力有所緩解,但她急迫想進一步提高自己的繪畫技能,同時籌措更多的繪畫資金。于是,她又辭職了。
1988年,她先是借錢買了濟源市第一輛出租車跑出租,兩年后,又貸款買了一輛13米長的解放牌帶掛大貨車,開始了長途運輸。當(dāng)跑運輸掙了錢,她又把車賣掉了。然后又一門心思去畫畫兒。
這是多少次辭職、改行,她也記不清了。當(dāng)時很多人不理解,有人覺得她是不是太想發(fā)財了,太不安分了。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究竟為什么。她執(zhí)著追求的是藝術(shù)上的進步,而不是賺錢過平淡的富裕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的這些年,磨練了她的耐性,也打下了扎實的繪畫基礎(chǔ),她的畫得到了更多人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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