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元說,藝術家是最敏感最善良的人,他們的自我審查在內心建立。本報記者 孫純霞 攝
滿頭的卷發(fā),腳上那雙褐色皮鞋朋克風十足,一頭一足之間,張元讓人過目不忘。17年的時光,曾經(jīng)叛逆的憤怒青年,如今又開始記錄這一代年輕人的叛逆與邊緣。這是導演張元最新的一個手筆。3月13日,“有種:張元攝影新作展”在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開幕。十組十七八歲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中,有搖滾樂隊、藝術家、演員,也有修摩托車的,他們在鏡頭面前毫無保留地講述著自己的生活、愛情、理想。
從獨立電影到“地上電影明星”,張元在兩種體制內如魚得水,性格也相當平和。盡管自己在攝影方面是個專家,但也會欣然接受攝影記者提出的一些攝影要求,盡管在內心里他覺得那個背景完全沒有他所建議的好。
在接受本報專訪時,張元也一再強調,自己的理想不會變,《有種》就是一個完全沒有商業(yè)的藝術項目。
韓寒郭敬明不比崔健弱
新京報:相比電影來說,這次辦影展對你來說是件小case吧?
張元:這事一點都不小。拍出好照片和好電影意義是一樣的。只不過,電影是用流動性的畫面去敘述故事。但拍照片對我來說有很大含義,盡管畫面是靜止的,但也在說很大的含義。每個人背后的故事———每個人的臉上、動作都蘊含了無限的故事。
尤倫斯約我去做展覽時,我就沒把它看成是樁簡單的事。它的意義不光是用形式來展示圖片,最重要的是我的作品觸及到社會、觸及到年輕人,觸及到年輕人在這個社會的情感。
新京報:此次的《有種》是你17年前所拍的《北京雜種》的延續(xù)。怎么會想到17年后做這個?
張元:尤倫斯發(fā)出邀請后,我想起1993年我曾經(jīng)做過《北京雜種》。今天時間過得很快,已經(jīng)17年了。17年之后,我、崔健、劉小東都不再年輕了。今天的年輕人處于什么樣的生活狀態(tài),他們的情感狀態(tài)又是如何?我對此充滿了好奇。我覺得我應該再做一次這樣的東西。
新京報:現(xiàn)在的時代跟你在《北京雜種》里記錄的青年狀態(tài)已經(jīng)很不一樣了。
張元:在訪問中,有很多讓我非常震驚的故事。我一開始對年輕人的想象是,由于改革開放已經(jīng)30多年,年輕人生活得比較好,或者說比較平穩(wěn)。但整個采訪,完全出乎我的所料。
很多故事非常打動我。打動我的重要原因是,我發(fā)現(xiàn)他們生活得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樣,非常艱難。有些人才22歲,卻已經(jīng)做過十幾種職業(yè);還有一些到現(xiàn)在還是七八個人住在一間房間里;有些人連吃飯都不能滿足;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還有來自破碎家庭的。
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到,今天的年輕人更加的豐富,而這種豐富性使得他們的情感選擇和生存狀態(tài)的選擇都是非常勇敢的。
新京報:17年前,你鏡頭下的崔健是當時的文化英雄,同時那些引領新生活方式的各路英雄好漢們都融在你的影像里。但相比之下,17年后的這個年輕人圖景里,我們看到的這十組人中并沒有什么所謂的文化英雄。因為你覺得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中沒有英雄?
張元:他們是普通的人,但普通人當中也蘊含著英雄。其中也有兩個樂隊,那兩個樂隊非常好。
就在這些平凡人、邊緣人身上,當你不斷地將這些人的情感立體化的時候,在某種程度上,你所呈現(xiàn)的正是這個時代的標志。在我的眼睛里,沒有高低之分,這個社會是平等的,每個人的生活或情感都值得尊重。
這些年輕人所謂的80后都非常勇敢。無論是韓寒、郭敬明,還是這次我選擇的年輕人都很勇敢。在韓寒很多博客中,我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新的文化英雄。在郭敬明那兒,我也看到很豐富的想象力。今天的年輕人不弱于當年的王小波,不弱于當年的崔健、王朔。
新京報:攝影展之后,這些年輕人的故事還要拍成影片《有種》吧?現(xiàn)在有日程表了嗎?當年藝術家劉小東他們也參與了《北京雜種》,會考慮這次延續(xù)原來的班底嗎?
張元:我沒有什么日程表。其實要不是辦展的時間到了,我這個項目還會繼續(xù),拍得正帶勁呢!劉小東他們可能會加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