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1939). 圖片來源：MoMA

亞歷山大?考爾德 (Alexander Calder)以他的動態(tài)雕塑聞名世界。然而鮮為人知的是，他還創(chuàng)作過一系列首飾作品，致力于將極簡美學(xué)以“微縮”的尺寸和形式來演繹。

耳墜（1948）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考爾德的雕塑作品充滿活力和表演性。一旦被微風(fēng)激活，懸浮的形狀和線條便在半空中旋轉(zhuǎn)、交匯，不斷變換的構(gòu)圖由此而生。他的許多首飾作品也具有相似的特點(diǎn)：用金屬絲和金屬片制成，這些首飾看起來輕巧，卻以擴(kuò)張的外形，有力地激活著它所處的空間。對名貴寶石并不感興趣的考爾德，偏好使用以黃銅或銀為主的廉價、可塑的金屬；鑄造、焊接等傳統(tǒng)工序在他的作品中使用得少之又少。他通過錘擊和捆綁，賦予金屬獨(dú)特的外形，而他特有的工序從成品中也可見一斑。

Triple Gong (1948).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卷曲項鏈(1940).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誠然，考爾德對他用于創(chuàng)作的材料有著獨(dú)特的心得。在紐約現(xiàn)代美術(shù)館(MoMA) 最近發(fā)表的一篇考爾德生前不為人知的短文中，他分享了如下見解：“金屬線、棒和板，即使是非常細(xì)的狀態(tài)下，都具有強(qiáng)度，并且對人可能對其施加的壓力做出快速反應(yīng) … … 當(dāng)然，物理性和美學(xué)之間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 與其將它們視為傳統(tǒng)意義上的裝飾品，也許“可佩戴的雕塑”才可以更好地描述這些作品。

考爾德于工作室中 （1930年攝）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出現(xiàn)在考爾德的雕塑和繪畫中的螺旋圖案，也常被納入他的珠寶作品中 —— 青銅時代飾品的影子或許暗示了考爾德的靈感來源。他用金屬絲塑成的螺旋形也體現(xiàn)了他對線條、平面和體積之間關(guān)系的不斷探索。

《無題》(1946). 平板印刷畫.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胸針（1958）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皮帶（1943）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陶瓷碎片、石頭等偶然拾得的零碎物件也會被作為裝飾品加入。 時而以金屬線捆綁固定，時而鑲在專門為其制作的底座上，這些原本毫無價值的碎片被重新定位，并賦予新的生命。 正如考爾德指出，“對我來說，構(gòu)圖最重要的是對比。” 雖然在他的雕塑中，對比是通過不對稱的構(gòu)圖和原色的使用來實(shí)現(xiàn)的，但他的首飾作品中的對比，可以說是通過拾得物與金屬意想不到的反差而增強(qiáng)的。

“Caged Crockery”項鏈 (1945)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胸針（1948）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在考爾德的許多繪畫和金屬絲雕塑中， 他對動物的喜愛溢于言表。他跨越多種媒介，用不同寬度的線條組成動物的外形，簡潔而靈動。

《奶牛》（1929）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考爾德與《母豬》雕塑. 攝于1929.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無題（公雞）》1925年作.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他對動物的喜愛也同樣體現(xiàn)在他的首飾作品中。與動物繪畫和雕塑相比，考爾德在首飾作品中對線條的使用進(jìn)一步風(fēng)格化，不再關(guān)注動物體的輪廓，而是致力于激活它們周圍的空間。

鳥形飾品 (1945)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魚形胸針(1940)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他在 1930 年代對首飾的探索恰逢他對超現(xiàn)實(shí)主義流派產(chǎn)生興趣。 雖然他的大部分藝術(shù)作品被歸為現(xiàn)代主義抽象派，但 1948年的胡須胸針等首飾作品，讓人不禁聯(lián)想起許多超現(xiàn)實(shí)主義藝術(shù)家以人體部位的象征意義為靈感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作品，比如曼?雷(Man Ray)、雷內(nèi)?馬格利特 (Rene Magritte)、薩瓦爾多?達(dá)利 (Salvador Dalì) 和時尚設(shè)計師艾爾莎?夏帕瑞麗(Elsa Schiaparelli)。

胡須胸針(1948).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雷內(nèi)?馬格利特《肖像》1935年作. 圖片來源：MoMA

薩瓦爾多?達(dá)利 《海灘上出現(xiàn)的臉和水果盤幻影》(Apparition of Face and Fruit Dish on a Beach) 1938年作. 圖片來源: Artsy

艾爾莎?夏帕瑞麗的超現(xiàn)實(shí)主義珠寶設(shè)計. 圖片來源: Odalique Magazine

隨著考爾德在藝術(shù)生涯中獲得成功，他的首飾作品也受到紐約的上流精英女性的青睞，包括佩吉?古根海姆 (Peggy Guggenheim) 和瑪麗?洛克菲勒 (Mary Rockefeller)。有時，他會為特定的佩戴者而制作。考爾德的好朋友、藝術(shù)家喬治亞?奧基夫(Georgia O’Keeffe)也擁有過一枚考爾德的胸針，上面寫著她的姓氏首字母“OK”。

佩吉·古根海姆佩戴考爾德的耳墜. 圖片來源: Calder Foundation

喬治亞·奧基夫佩戴考爾德的胸針 (Herbert Matter攝于1984年).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類似的以字母組合的裝飾品還有很多，可能同樣是為特定佩戴者設(shè)計的，例如下圖的“MO”胸針和“JS”袖扣。

“MO”胸針 (1940).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J.S.”袖扣. 圖片來源: MoMA 

他的首飾作品或許沒有他的抽象雕塑知名，但考爾德的極簡美學(xué)以“微縮”的形式，與佩戴者互動，通過佩戴者演繹。他生前一共制作了接近1800件獨(dú)一無二的首飾，而半個多世紀(jì)以來，考爾德的首飾作品一直有成型的市場。早在 1940 年，紐約威拉德畫廊 (Willard Gallery) 便舉辦過一場考爾德首飾的個展。

威拉德畫廊的考爾德首飾展覽 (Fred Hamilton攝于1940).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梅耶畫廊 (Mayor Gallery) 一篇1937年的評論稱贊道：“考爾德的首飾作品和他的動態(tài)雕塑一樣漂亮——其中一些也是‘可移動的’—— 而且通常更可愛。 如果時尚的女士有眼光，她可能會發(fā)現(xiàn)，與卡地亞的便攜式貨幣相比，飽含人類聰明才智的首飾方能成為更尊貴的裝飾品。”

Lee Krasner佩戴考爾德的手鐲 (Herbert Matter攝于1940年). 圖片來源：Calder Foundation

當(dāng)下，收藏家和藝術(shù)機(jī)構(gòu)對考爾德首飾的興趣依然旺盛。 今年五月份，蘇富比的當(dāng)代藝術(shù)日場拍賣中，考爾德1942年贈與瑪格麗特?謝維爾 (Margaret Schevill)的項鏈以22.7萬美元成交。

考爾德為瑪格麗特?謝維爾制作的項鏈. 圖片來源：Sotheby’s 

瑪格麗特?謝維爾佩戴考爾德的項鏈. Imogen Cunningham攝影. 圖片來源：Estate of Imogen Cunningham 

2015年，下圖的螺旋形戒指在佳士得以5.6萬美元成交。

螺旋形戒指. 圖片來源: Christie’s

在撰寫本文時，紐約現(xiàn)代美術(shù)館(MoMA) 正在舉辦《亞歷山大?考爾德：自始現(xiàn)代》(Alexander Calder – Modern from the Start)展覽，展出包括首飾在內(nèi)的多種媒介的作品。展期至 2022 年 1 月 15 日。

考爾德MoMA個展“自始現(xiàn)代”圖片來源：MoMA

 (文/陳嘉煒，參考資料來自Calder Foundation, MoMA, Artsy, Sotheby’s, Christ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