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北京、出身軍人家庭的姚鳴京,是一個開朗而豪爽的人。身為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當代山水畫名家,年近50的姚鳴京依然保持著運動員般的體力,這為他的旺盛創(chuàng)作力提供了支持。當然,姚鳴京的山水畫能夠脫穎而出,自成大家風范,關鍵還在于“鬼氣”和“禪境”。姚鳴京以超乎尋常的奇山異水表現(xiàn)了心中的禪境,描繪他所理解的修練過程和通向佛國的路徑。中國美術館館長范迪安以“夢里津渡”來分析姚鳴京繪畫的“境”與“界”;著名美術評論家郎紹君教授則以“山水心象”為之命名。由此,姚鳴京的“夢境山水”不脛而走,他的繪畫符號、形式語言,畫面構成、心象境界,都成為解讀的對象,成為當代山水畫中一道強烈的精神景象。
日前,正在日本考察講學的姚鳴京教授接受《中文導報》記者專訪,以形象而通俗的話語,講解了他創(chuàng)造的“夢境山水”與生活、自然、特別是佛學的關系。姚鳴京生于軍人家庭,從小喜歡畫畫,隨部隊走到哪畫到哪,下鄉(xiāng)插隊時正式學畫。1982年,姚鳴京畢業(yè)于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院中國畫專業(yè),1987年赴中央美院國畫系盧沉畫室進修結業(yè),1990年調(diào)入中央美院中國山水畫教研究任教至今。姚鳴京曾于1995年第一次來日考察,2008年末第二次來日講學。相隔13年,感受自不相同,但姚鳴京承認日本之行對他形成創(chuàng)作風格是有影響的。
講到個人的學習和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姚鳴京強調(diào)了三次重大轉(zhuǎn)折。首先,在1980年大學三年級時,姚鳴京與同學在暑假結伴騎自行車赴南方游歷寫生,歷時47天,走遍了蘇州、杭州、紹興等江南一帶,特別對蘇州園林有了強烈的感覺。他說,看遍蘇州園林,就知道什么叫以小見大、疏密對比、曲徑道幽、借景掩映,這些東西都不用教,一下子全懂了。境由心造,豁然開朗。
其次,姚鳴京在1994年開始學佛、坐禪、吃素,藝術感覺和創(chuàng)作思維發(fā)生了變化。姚鳴京說,以前也看過道家老莊的東西,但讀到《六祖壇經(jīng)》后就覺得自己與佛學有因緣感,不看都不行,看了就放不下。至今,姚鳴京吃了十多年齋,修了十多年佛,他的創(chuàng)作也由繁到簡、由黑到亮、由密到疏,由執(zhí)著到放松。學佛參禪讓個人習得“大智慧”。面對一件事情該怎么辦?其中的步驟、方法、過程,結果,都是可以預料的。
其三,姚鳴京1995年第一次來日本,看到這里的天很藍,環(huán)境很整潔,利于生活、養(yǎng)心。日本人除了上班走路的樣子急一點,人與人相處很和諧。他去了京都、奈良等古都,感覺仿佛回到了中國古代,在那里可以看到唐宋寺廟,而中國大陸只剩明清建筑了。這些傳統(tǒng)形式和古代遺風,給人的浸染力很深。在日本,姚鳴京還了解到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日本畫家就研究過現(xiàn)代水墨、抽象水墨、表現(xiàn)水墨。這使他沒有在當代的形式水墨方面花太多時間,而是早早地回到了傳統(tǒng)水墨。通過日本,他認識到形式不重要,關鍵是文化之根,是畫面背后體現(xiàn)出來的精神和靈魂。當代山水筆墨需要從民間和傳統(tǒng)中獲得信息來進行創(chuàng)作,同時要符合東方人追求“有形有象”的欣賞習慣。
以上三次經(jīng)歷,奠定了姚鳴京創(chuàng)作風格的追求方向。此外,姚鳴京在中央美院20年如一日,帶領學生赴全國各地寫生,心甘情愿與學生同吃同住同創(chuàng)作。姚鳴京指導學生對景創(chuàng)作,通過寫生來驗證和考察古人的樹法、石法、云法、水法等,把傳統(tǒng)掰開了,揉碎了,再化為自己的東西。姚鳴京理解,有生命力的傳統(tǒng)一定是能變化的、能傳承的,而沒有生命力的傳統(tǒng)早已進了博物館。中國人不滿足凡人境界,也不愿當普渡眾生的太苦太累的菩薩,中國人追求神仙境界,所以中國畫的筆墨也要出神入化。
所以,姚鳴京筆下的“夢境山水”雖然有樹有石,有茅屋有講堂,有佛龕有靈塔等鮮明的風格符號,但他的樹是橫的、斜的,甚至是倒置的;他的石在水中排列,充滿裝飾意味;他的畫面由多組空間構成,形成了超越真實的夢境空間。姚鳴京教導學生“博采眾長、一門深入”。他自己的創(chuàng)作源于自然,源于寫生,是“入神入定,萬物皆忘”,被稱為“精神寫生”,更建構了一種獨特的“視覺圖式”。
目前,姚鳴京正處于一個藝樣家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期。他獨創(chuàng)的“夢境山水”的精神景象將如何演繹、延伸、發(fā)展,讓藝術界充滿期待,也讓市場興意盎然。
中文導報744期 2009。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