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富比中國陶瓷及藝術品部國際主管 仇國仕與他的“文人石”
蘇富比中國陶瓷及藝術品部國際主管仇國仕(Nicolas Chow)的事業(yè)可謂正逢其時。全球經濟力量傾向中國,令該國文化中最珍貴的文物的價格愈漸火爆——這自然意味著整個世界都在敲她的門。
作為傳奇香港藏家仇炎之的孫子,仇國仕最初對藝術圈商業(yè)的一面并無興趣,然而20世紀90年代在倫敦蘇富比的一段實習經歷改變了這一切。他于1999年正式入職蘇富比,自2003年起擔任他所在部門的主管職務。他執(zhí)掌著一系列重要拍賣會,最著名的當屬2007年創(chuàng)下紀錄的“清宮遺珍”拍賣會,將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期間英法聯軍劫掠自北京圓明園的15件宮廷珍寶帶回市場。
仇國仕與ARTINFO分享了他對這一市場領域的6點觀察:
1. 人們不只是想要買一件器物,他們想要買一段故事
這不僅僅是器物的事,比如花瓶,或是御璽。“清宮遺珍”可謂我們的巔峰,那是我們組織過的最棒的一場拍賣會。運作一批珍貴藏品是很好的,但組織一場有故事的拍賣會則是激動人心的。在我經歷過的拍賣會中,我從未見過現場如此沸騰踴躍過。當人們不僅僅是在買貨,這樣的時刻你能切實地感到興奮,。
2. 新興中國大陸藏家有著全球影響力
中國人真正影響我們的市場之處,在于他們重新激起了西方、臺灣與香港藏家們的興趣。對最好的東西,如今有了來自紐約、倫敦、臺北和香港的競爭者。人們愿意在一個令人興奮的領域購買東西。當價格升高,所有人都想要買。在我們最近的兩場拍賣會上,兩件最高價拍品被中國以外的藏家購得。中國人無疑拓寬了價格方面的界限,然而市場是非常健康、非常平衡的。
3. 金錢隨審美趣味而動
占據主導地位的藏家的審美趣味對任何市場的發(fā)展都是絕對關鍵的。當日本藏家占據強勢時,清代藝術品并未居于市場前沿,歐洲藏家成為主力時亦非如此,而當香港及隨后的中國藏家進入市場,清代瓷器可謂一飛沖天。新藏家傾向于收藏易于入手之物。清代瓷器比其他朝代的更易理解,并且吸引人、漂亮、鮮艷。也更易有文獻查考。然而中國藏家的經驗增長得飛快,有許多已開始收藏明代及更早的器物,甚至有些是宋代的。但起步時,新藏家會從清代的器物開始。
4. 尋找新賣家(而非買家)是關鍵
與總是以尋找新買家為目標的珠寶領域不同,在中國陶瓷及藝術品領域,挑戰(zhàn)總是在于尋找新的賣家。隨著當前價格的一路走高,藏家們正考慮是時候將他們最好的藏品出手。我們也當然拭目以待今后幾年市場上將出現貨真價實的頂級藏品。但仍有另一些藏家會想“我將靜觀其變——路還長著呢”。
5. 不存在所謂“遺珍”或秘密寶藏
我認為我們很清楚如今那些藏品都位于何處。在歐洲、日本都有些需要重新發(fā)現的藏品,然而我不認為有任何充滿中國藝術品的所謂秘密寶藏。但這卻并不妨礙我每天都收到長篇累牘的郵件,發(fā)件人們聲稱他們的家族與蔣介石過從甚密,并知道有些遺珍的下落。(蔣介石于1949年放棄中國大陸,將數千箱故宮的文物從北京運往臺北。許多人認為這其中有幾箱文物在半途中“遺失”)。能得到的藏品越來越少,而隨著中國的財富的增加,需求卻越來越多。
6. 文人石很火!
這是我正在推動的一個領域。這些石頭位居中國人曾欣賞的最重要的文物之列。在1000年前的宋代,一些偉大的文人墨客、詩人和畫家們就開始欣賞它們了。這是一種精深的美學——在宋代,學者們就在討論如此丑陋的東西如何同時也是如此美麗的。在西方,欣賞怪異、丑陋的能力在19世紀很晚的時候或20世紀初才興起。如今這種欣賞的趣味大半衰落——你會在中國餐館看到石頭,然而那些石頭刻意裝飾、俗不可耐、矯揉造作。我認為這是一個有待觀望的領域。幾年前人們不會出1萬至1.5萬美元以上的價格買一塊石頭(如今的價格已升至6位數)。我們最近的拍賣會上也有西方人參與其中,包括一些相當有名的藝術家:他們能夠看到這些東西并非死掉的形式,而其實是非常21世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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