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臺拍賣由來已久,但是一直被包含于瓷雜之中。這種狀況自2007年西泠印社推出“歷代名硯專場”后得到改觀。硯臺身價一路走來,風生水起:西泠印社的“文房清玩·歷代名硯專場”中,估價為80萬-150萬元的“吳昌碩銘、沈石友銘石破天驚端硯”以235萬元成交;中國嘉德2010春拍“翦淞閣——— 文房清供”專場上,清康熙御制松花石龍馬硯以425.6萬元高價成交;更令人拍案的是,北京保利2010春拍,清乾隆“乾隆御用”御題詩澄泥伏虎硯及紫檀蓋盒以1400萬元成交,打破了硯臺拍賣的世界紀錄。
中國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和傳統(tǒng)文化的回歸,正在形成一股推力,使得硯臺邁出低谷,并順勢上揚。
古硯拍品連破紀錄新硯收藏價值不菲
在今年6月北京保利5周年春拍之前,硯臺一度不被過多地關注。保利春拍,一方硯臺以1400萬元成交,打破了硯臺拍賣的世界紀錄。由此,硯臺才以石破天驚的氣勢強勢登陸了藏家的眼球。
這款被拍出天價的硯臺,是清乾隆“乾隆御用”御題詩澄泥伏虎硯及紫檀蓋盒。此硯在《欽定四庫全書》、《欽定西清硯譜》等皇家典籍中均有著錄。此硯整器作臥虎之形,色屬澄泥硯中最為上乘的鱔魚黃,乃吳中供御巧匠根據(jù)絳州澄泥配方重新創(chuàng)造之品。該伏虎硯以一橢圓形包袱式紫檀木盒儲之,盒面鐫刻隸書“虎伏研”三字,盒蓋內(nèi)填金隸書御銘與硯銘相同,下有鈐寶二,曰“會心不遠”、“德充符”。盒內(nèi)底鐫刻隸書“乾隆御用”并“幾暇臨池”方印,均填金,雕飾十分精美,應為乾隆書房中蒙皇帝手澤的珍品。
無獨有偶,就在去年底,紐約佳士得亞洲藝術品拍賣周中,一件清乾隆·御制仿古澄泥虎伏硯,連同紫檀刻包袱紋蓋盒,估價2萬-3萬美元,成交價則達到了142.65萬美元(約合973萬元人民幣)。
硯臺的表現(xiàn)還不止于此。中國嘉德2010春拍“翦淞閣——— 文房清供”專場上,清康熙御制松花石龍馬硯以425.6萬元高價成交。康熙帝曾將此硯御賜蔣廷錫。“民國”二年(1913),此硯輾轉(zhuǎn)流入藏硯名家沈石友之手,并留拓于其硯譜《沈氏硯林》中。“民國”六年(1917)沈石友謝世,藏硯盡為后人散出。昭和三年(1928),日人橋本關雪買下沈石友藏硯,后作為擔保品被某銀行保管。昭和二十年(1945)橋本關雪過世后,部分浩劫遺物散諸海內(nèi)外,迄今《沈氏硯林》里的名硯僅留存約58方,硯譜中唯一一方松花石硯避開戰(zhàn)火,幸留原貌。
其實,硯臺拍賣由來已久,但是一直被包含于瓷雜之中。上個世紀90年代初期,香港拍賣市場上出現(xiàn)一方17世紀出品、后由國畫大師張大千收藏的端硯,經(jīng)眾多買家競爭,最終以38.5萬港元落槌。更甚的是,2001年,上海拍賣的一件唐云先生新刻書畫的“宋老坑端硯”成交價僅為8萬元;中國嘉德一件清初端石“井田硯”以12萬元被買走;一年之后,中國嘉德以5萬元的價格拍出一方清康熙菠蘿紋硯。
2007年,西泠印社推出了“歷代名硯專場”,被業(yè)內(nèi)稱為“中國乃至世界藝術品拍賣史上首個硯臺專場”。硯臺拍賣狀況由此逐漸改觀。首個“歷代名硯專場”共匯聚130多方各式名硯,總成交額達1832萬元,成交率達98.3%。清代伊秉綬等銘大西洞端硯以96.8萬元的成交價成為全場“標王”。以后每年的春秋拍,西泠印社都會推出硯臺專場,除2008年以外,每場的成交率均在90%以上。2009年秋拍“文房清玩·歷代名硯專場”中,硯臺收藏中堪稱“石渠寶笈”級的吳昌碩、沈石友、邵松年銘“和軒氏紫云硯”最終以548.8萬元的高價成交,創(chuàng)下了當時文人硯拍賣的世界紀錄。今年西泠印社的“文房清玩·歷代名硯專場”中,估價為80萬-150萬元的吳昌碩銘、沈石友銘“石破天驚端硯”以235萬元成交。
古硯因其有文人參與的歷史性而被藏家追捧,與此同時,現(xiàn)代硯臺也進入拍場成為關注的焦點。2007年,北京翰海推出的硯雕匯集了端歙兩大名硯中的頂級作品。端硯有國家級大師黎鏗及琢硯名家劉演良的宋坑名品;歙硯作品以王耀、蔡永江、周新鈺三位制硯新秀為代表,所用硯石都為唐宋名坑名品,刀法、構圖繼承古法而饒有新意。中國嘉德2008春拍也推出了10多方現(xiàn)代硯臺,包括楊留海、倫少國、梁弘健、姜書璞、王耀、劉演良等的作品,個別硯臺估價在50萬元以上。
傳統(tǒng)文化起步回歸古硯價值重新考量
在今年8月28日潘家園舉辦的首屆文房四寶精品展上,四大名硯悉數(shù)登場,有紅山玉石研磨器、戰(zhàn)國研磨器、漢代石雕硯、晉青瓷硯、北朝銅硯、唐代澄泥硯、宋代瑪瑙硯、元代石硯、明代鐵硯、清代水晶硯等。
硯臺的歷史悠久,古硯見證了中國數(shù)千年的文明傳承。硯臺藏家黃海濤介紹說:“出現(xiàn)于新石器時代的研磨器在秦漢時期形成了通常意義上的硯。它興于秦漢,盛于隋唐,卓于宋元,弘揚于明,精繁于清。漢代官硯的主流風格是‘神風、雄風’,神器在上、在廟,其給人的感受是御人、嚇人。唐硯是宏麗豐腴的外拓張揚風格和飽滿樸實的雄渾風格。以文人為主要受眾的硯臺從北宋起一直把握著硯的主流發(fā)展脈絡。也是從宋代起,開啟了石硯的天下。‘宋硯有線,明硯無邊’,明代的硯式,大多還延續(xù)宋代‘規(guī)矩方直’的風格,但造型趨向?qū)挸喓瘛G宕幍裰疲煨途兄敚y飾堆砌。”
在漫長的演變過程中,硯臺由純粹的實用書寫工具逐步變得文人化、藝術化。蘇東坡作為我國最早的文人藏硯大家,世人大多知其贈人禮品均為硯臺。古時文人用硯、把玩硯,得一方好硯,銘刻于此。很多文人都喜于創(chuàng)作硯銘,如歐陽修、蘇軾、黃庭堅、米芾、文天祥、趙孟頫、文征明、祝枝山、唐寅、董其昌、朱彝尊、高鳳翰、袁枚、紀昀等。
但是,在相當一段時間內(nèi),硯臺被視為藝術品市場的冷僻門類而受到忽視。“早年中國沒有拍賣,拍場上的價格都是西方定的。每年初,世界上最大的蘇富比和佳士得兩大拍賣公司的拍賣結果直接影響到國內(nèi)各大拍賣公司的春拍成交和效果。現(xiàn)在這種狀況在改變,中國經(jīng)濟發(fā)展了,文化肯定有發(fā)言權,將來的話語權肯定由中國掌握。”黃海濤說,“晚清的讀書筆記中有記載,在當時字畫有點地位,瓷器只不過是擺件,價格不高不值錢,但是硯臺就不一樣了,它是皇帝御用的,也是文人摯愛之物。今年拍場上,乾隆的青花瓷瓶拍了3000多萬元,硯臺破紀錄才1000多萬元,價值明顯倒掛。隨著人們認識的提高,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回歸,硯臺的價格會得到重新的認識。”
關于硯文化的推廣,各地也在進行相關活動。“中華硯文化高峰論壇”于今年7月8日亮相上海世博會,旨在借助上海世博會這一廣闊的平臺,把中華硯文化介紹給來自世界各地的崇尚自然、熱愛和平、喜歡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人們。
浮躁取代飄逸之風鉆研方是傳承正途
縱觀硯臺千年的發(fā)展史,無不和文人墨客相聯(lián)系,得好硯作畫留字。著名古玩收藏家、學者趙汝珍曾分析說:“在唐宋之時,千百金之硯,比比皆是,甚至萬金、數(shù)萬金一方之硯者,亦所恒有;元明相承,價格日升,直至晚清,硯價仍保持其歷來之平衡。乃至清末,變法維新,西洋文化東來,不用毛筆者,亦可在社會上占重要之地位。于是,國文失去其固有之重要地位,古硯之價值遂愈趨愈賤矣。在以前值500兩者,今最多不過500元。雖元、兩相去無幾,而實則跌價甚多矣。”硯臺隨著國人書寫方式的改變漸漸退出其“文人工具”的地位,轉(zhuǎn)而成為欣賞品。
清人施閏章說過“愈工愈俗,是為石災”。“現(xiàn)在就是賣弄雕工,賣弄石品,有‘眼’(天然生長在硯石上猶如眼睛一樣的‘石核’,是端硯獨有的特色)就值錢。‘眼’實際上是病,并不好。石頭好不好,也不在于有沒有眼,而在于其發(fā)不發(fā)墨。近年來硯臺越雕越俗,高雅的東西少了。好多硯臺全是雕龍畫鳳,龍帶須,鳳的足還是展開的,甚至細如發(fā)絲,一碰就斷,都不敢洗。”黃海濤說,“受當今時代影響,急功近利的心理滋長,導致我們的傳統(tǒng)在消失。一大批‘制硯新人’打著所謂‘創(chuàng)新’的旗號,曲意肢解硯臺的基本功能和造型,致使現(xiàn)代硯臺制作走入誤區(qū),浮躁、奢華、賣弄的匠人之氣取代了文人的清高、飄逸之風。更有甚者,一些‘創(chuàng)新’硯臺,已不能稱作是硯臺了,充其量稱其為仿硯臺石雕。一句話,中看不中用。”
同時,黃海濤也肯定了一些現(xiàn)代大師的創(chuàng)作。他自己收藏了肇慶程文的硯臺。程文是端硯界唯一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代表性傳承人。他在秉承傳統(tǒng)制硯和深刻把握硯臺本質(zhì)的基礎上,以圍繞硯臺實用性展開創(chuàng)新,萬變不離其宗。同時以王耀為代表的一批青年新銳,在繼承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斷用新的硯雕語言表達對硯雕藝術的理解。在讓人感受傳統(tǒng)制硯的古雅同時,又有了耳目一新的體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