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無色系
走進這里就像走進另一個世界,與當前的一切無關。心中躁動的是澎湃的激情,是生命的積淀,是搏擊之后的釋然。每一個游走在這里的人,步履的節(jié)奏暗含著他的執(zhí)著、他的痛苦的彷徨、他的靈感一現(xiàn)的狂喜。他們摘下自己的面具,像剛從黑暗中張開的眼睛,難以接受強烈的白熾的日光的直射。他們聚集在一起,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798藝術空間追憶798藝術區(qū)所在地,是七星華電集團名下的798、718等幾個工廠的廠區(qū),是新中國成立初期由前蘇聯(lián)援建、原民主德國負責設計施工的包豪斯建筑風格的輕工業(yè)廠房。上世紀90年代以后,由于產品不能適銷對路,各廠均出租部分閑置廠房以渡難關。
1995年,中央美術學院搬遷到大山子,學生和藝術家開始租用衰落的廠房。
2002年初,第一個被允許租用大車間的是從日本回來的藝術家黃銳,他介紹了日本的東京畫廊在他工作室旁邊租用了一個400平方米的車間,設立了“東京藝術工程”畫廊。10月,畫廊首展 “北京浮世繪”開幕讓更多人走進了這個沉靜的廠區(qū),這個展覽也是后來形成的藝術區(qū)的第一個藝術展覽。參觀展覽的人群從4號門進入,與門口處“宏源公寓”的高檔樓盤形成強烈對比的平展廠房讓人多少有點不知前方深淺的躊躇,走到很深處,一塊長方塊的沉重鑄鐵標明著展廳的方向,這塊鑄鐵在視覺形態(tài)上屬于極簡、單純的工業(yè)設計風格,而它的使用又表明了更復雜的現(xiàn)實情景。穿過一個通道,東京藝術工程首展造就的環(huán)境更加深了鑄鐵路牌表明的情景,最新創(chuàng)作的當代藝術陳列在“文革”時留下的巨大紅標語下,歷史在現(xiàn)實的拍擊聲中以另外一種聲調加入到與時俱進的城市故事中。2002年2月,一個名叫羅伯特的美國人租下了這里120平方米的回民食堂,改造成前店后公司的模樣。羅伯特是做中國藝術網站的,一些經常與他交往的藝術家也先后看中了這里寬敞的空間和低廉的租金,紛紛租下一些廠房作為工作室或展示空間。
徐勇是在2002年10月底租下了通道旁邊1200平方米的大空間,加上附近另外兩處,徐勇一共在798租用了1700多平方米的廠房,他用了5個月時間修整清理,2003年4月,“時態(tài)空間”開始舉辦展覽。“時態(tài)空間”是798廠區(qū)里最大的展覽空間,也是對這種廠房的重新詮釋最引人注目的空間,美國《新聞周刊》“首都風格”的評論中所用圖片證據就是這個空間。“仁GLUB”的進駐也在這個時候,仁俱樂部進駐帶來的是崔健、劉元、秦奇、Fm3和竇唯、唐朝樂隊、黑豹樂隊、麥田守望者、二手玫瑰、幸福大街、瘦人、莫奇葩的音樂,798廠區(qū)于是又成為實驗音樂的展示地。798真正引起外界關注,緣于2003年這里發(fā)起的一個大型活動“再造798”。北京“798”藝術區(qū)擁有畫廊的攝影家徐勇說,活動當天,各家藝術機構都在自己的空間內辦展覽,來了觀眾兩三千人,規(guī)模空前。“798”名聲鵲起。
SOHO式藝術地帶
隨著藝術家的不斷加入,伴隨著生活車間的機器聲,形成了藝術機構,藝術家工作室、中西餐廳、酒吧、書店、廣告公司、俱樂部、服裝店共同組成的所謂“SOHO”式的藝術地帶。除去此起彼伏的藝術活動,經常性的時尚活動和發(fā)布會使得大山子藝術區(qū)具有鮮明的時代色彩。
藝術家工作室以及相繼進入的機構已經基本改變了這個廠區(qū)的環(huán)境氣質,廠區(qū)內走動的人群越來越雜,時尚小資、前衛(wèi)青年、外國文化掮客使這個多少讓人有陌生感的工廠變成了北京最時髦的活躍地帶,仍然保留著部分生產的工人們或視若無睹地忙著自己的事照舊地上下班,或恍然地打量著這些突然多起來的“外人”。他們或興奮或聽之任之的神色都在提醒著這個環(huán)境,它的現(xiàn)實正在改變著它的過去,不僅是情調的改變,甚至是798所代表的工業(yè)城市的整個邏輯就要被完全改變。798現(xiàn)有十余家藝術機構,33個藝術家工作室,二十余家設計工作室及服務機構駐扎在這里。在大山子藝術區(qū)里,人們津津樂道的是它的“包豪斯”建筑風格以及建筑上留下的毛澤東時代的醒目標語——798廠在成為藝術區(qū)的同時它自己也成為了歷史遺留的作品,這使得更多藝術家蜂擁而至。百年印象攝影畫廊、798時態(tài)空間、二萬五千里文化傳播中心、北京東京藝術工程、北京季節(jié)畫廊、空白空間、仁畫廊、中國當代、新瑞藝術計劃、常青畫廊、帝門畫廊、嘉瑞畫廊等。張揚個性的神秘之所
798是張揚藝術個性的神秘地方。由于一大批藝術家、設計人和各種各樣的文化機構進駐空置廠房,798已經由一個地理概念演化為一個文化概念。藝術區(qū)內,工業(yè)廠房錯落,磚墻斑駁,管道縱橫。推開沉重的廠房鐵門,撲面而來的是獵奇、懷舊和前衛(wèi)的氣氛。藝術家在改造廠房時特意保留了墻壁上朱紅標語以及部分工業(yè)機械部件。廠房里,另類的當代藝術作品與斑駁的標語、過時的機械等歷史痕跡相映成趣,仿佛展開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一條伸向遠處的林蔭路消解著城市污穢的噪雜。沉穩(wěn)的灰色的基調上,跳躍著熱情的色彩。它們舞動著,訴說著。走進這里就像走進另一個世界,與當前的一切無關。心中躁動的是澎湃的激情,是生命的積淀,是搏擊之后的釋然。每一個人游走在這里,步履的節(jié)奏暗含著他的執(zhí)著、他的痛苦的彷徨、他的靈感一現(xiàn)的狂喜。798將生活藝術化、咖啡廳、畫廊、工作室、藝術工作間、鑲嵌在綠樹叢中。各自張揚著自己的個性,又巧妙融合在一起,藝術家因798共同生活在一起。他們桀驁著、排斥著和自己不同的藝術風格,又默默地影響著對方的思維和追求。
他們因個性的張揚獨立著,又因對藝術同樣的癡迷和熱愛聚集在一起。
樹舒展著,將綠色的基調浸潤到任意的空間里。退色的墻上漏出紅磚的底色,黑色的樹干連接著墻角轉折的陽光。原木的樓梯,被黑色隔離出來的細小的空間,綴滿了雨水和夏天陽光游走的痕跡。藍、紅、白、黑,在暗灰色的底色上,搶先映入眼簾。樹叢中墻上的涂鴉熱烈奔放,掩飾不住夸張和率意。純白的展示廳里懸掛著藝術家的新作,作為當代藝術的聚集地,這里充斥著新的思想、獨特的創(chuàng)意、挑戰(zhàn)性的嘗試,是視覺的沖擊、心靈的震撼。
幽深的走廊盡頭透出柔和的光,一直透到腳下的黑暗中。追尋著那些亮光眼前忽然明朗起來,有人在給十幾米長的油畫布上刷乳白膠,有的人在自己的畫室里盡情狂寫,他們的作品折射出他們的內心世界。一個畫家一個世界。
玻璃底下淙淙的流水被白色的燈光打得明亮晃眼,像細碎的銀片灑向空中。老式的大頭風扇蹲在水泥地板上,攪動著這里奇異的風。水龍頭滴落的水聲、混在空氣里的古典的音樂,墻上爭先表達著自己訴說自己的作品、房頂上的“毛主席萬歲,萬萬歲”、“毛主席是我們心中的紅太陽”,草綠機器上的“安全生產”……歷史因為遠離了當時的環(huán)境置身于現(xiàn)代紛繁的語境中而顯得越發(fā)神秘。它承載了歷史的意義,又被賦予了當代的藝術元素。它已經形成一種文化,一種連接歷史和當代的紐帶。798沒有國界,藝術本身也沒有國界,中國的藝術家和外國的藝術家共同生活在一起,相互交流、比較和創(chuàng)新。
前衛(wèi)代言
當代藝術在與傳統(tǒng)抵抗中成長著。他們鄙視與藝術權威機構的瓜葛、他們不以美術家協(xié)會為榮,他們只關切自己的藝術、關切一種自由輕松的狀態(tài)、關切毫無忌諱的表達、關切人與人交往極力隱藏的那個真實的世界。他們摘下自己的面具,又像剛從黑暗中張開的眼睛,難以接受強烈的白熾的日光的直射。他們聚集在一起,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有人表達著自己心中的苦悶壓抑,有人盡情揮灑著自己的暢快淋漓。他們帶著疑惑,帶著自己獨特的對生活的體驗和思考,這些爭先恐后的要求訴說,各種蘊含思索與觀念的藝術品誕生了。他們的作品只是承載著創(chuàng)作者的思想,沒有張揚、沒有自吹自擂、只是靜靜地等待人們的評說,等待同樣的感覺、同樣的聲音。有人厭惡、有人驚恐、有人心靈相通。驚恐的是當代藝術家將大家極力掩藏的東西暴露在烈日下,強烈刺激的不僅是人們的眼球更是被深鎖的心靈,它鎖閉的太久已經生出了綠苔,它懼怕陽光,懼怕直白。當代藝術家做的就是將它拎到大眾眼前,讓它赤裸裸地暴露。798將意味著先鋒意識與傳統(tǒng)情調共存,實驗色彩與社會責任并重,精神追求與經濟籌劃雙贏,精英與通俗互動。
798正在形成日臻活躍的文化經濟市場。藝術家從事藝術創(chuàng)作的同時,這里的藝術展示機構又為他們提供了展示、交流,以及交易的平臺。各門類的藝術設計和配套的服務性設施,又為來賓及內部藝術家提供了良好的生活環(huán)境,從而形成了比較完善的藝術社區(qū)和活躍的文化市場。
798藝術區(qū)是一種車間文化,大都市藝術社區(qū),創(chuàng)庫生活(Loft-Living)意味著夢想、藝術、創(chuàng)造、激情、發(fā)呆、自由、放松、或者就是簡單的活著。由于藝術家們的入住,給予了那里新的生命,與千篇一律的寫字樓和美術館形成鮮明的對比。798藝術區(qū)的存在,不僅給中國現(xiàn)代藝術家的發(fā)展、作品展示創(chuàng)造了一個絕好的空間,也為京城人的休閑生活增添了一份藝術元素,更重要的是它將成為中國現(xiàn)代藝術走向國際化的一條光明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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